她叫白丝，十六岁入团时穿的第一件演出服就是那条象牙白的舞裙。灯光打在裙摆上，像是给月光镀了层薄霜。台下有人吹口哨，她攥紧裙衩边缘，指甲陷进布料的褶皱里——后来她发现那些细小的破洞，倒成了某种隐秘的标记。

直到遇见他。那个矮胖摄像师总爱支棱着三角架支棱到后台，镜头对准化妆镜里卸妆的侧脸，或是练功房里勒紧袜带的动作。白丝起初嫌恶地瞪他，直到某天换衣间漏风，他的呼吸突然贴上后颈：“你的腰，转八点七度时抖一下。”

二、排练室的三分半钟

午后的排练室静得能听见汗水浸湿地板的声音。白丝正在做旁腿，他不知从哪个角落钻出来，也不说话，只摊开掌心贴上她的脊椎。

“C要教我点东西。”他说着就把一束发卡别进她腰带内侧，硌得她下意识弓背。计时器走到三分二十一秒，他忽地扣住她的手腕，另一只手抄进亵裤里——

她咬住尖叫，喉咙里擠出压抑的颤音。汗水顺着后腰骨流下来，浸湿了舞衣的里衬。他说这是为了纠正膝盖内扣，可她分明听见他调快了随身录音笔的速度。

三、红毯之夜

首演前夜后台，化妆师给她蘸朱砂的唇线刚描完一半，就听见帷幕拉开的气流声。她慌乱中撞翻眼影盘，珠光粒子在镜子上跳着诡异的荧光舞。

“你该不该在第二幕第一小节闭气？”他不知从哪儿递来个塑料袋，“试试看。”她裹着这团闷热刚走到侧幕条，就听见指挥棒敲击定音鼓的瞬间——

红毯铺到后台通道时，她已经换了三次袜子。那些沾着体温的舞衣整整齐齐挂在更衣室墙上，发卡都插在最后一位新人的背篓里。

四、幕布拉幕

最后一场谢幕照里，所有舞者的阴影都投在旋转楼梯的扶手上。白丝站在最末级台阶，裙摆被真空吸住又骤然炸开的刹那，她看见他揿着快门的手指节泛紫。

散场时后台走廊弥漫着柠檬香薰胶水的甜腻，她钻进升降电梯前听见追光灯转动的声响。门缝挤出的微光里，似乎有什么在她裙摆下缓缓抽离——

夜班电工说那天凌晨两点，升降机里卡着一串金属发卡。后来大剧场改建时，在机房滤网里又发现了被粉碎的微型录音带。